作者:北歐女王茶會小編-CS
越戰結束後,美軍將剩餘的二戰時期火炮巡洋艦退役,而替代的MK-71 203毫米艦炮計畫則死於越戰後的軍費削減,頓時美軍執行海軍砲火支援任務(NGFS)的能力大幅下降。這引起部分人士,特別是陸戰隊與其支持者的憂慮。1979年,Charles Meyers發表了一篇名為[強力投射的海基封鎖火力平台(A Sea-Based Interdiction System for Power Projection)]的文章,該文章中指出戰艦憑藉更少的人力與燃料需求,不僅出勤成本更低,且打擊效率(至少在其艦砲射程內)也遠超過航母。他引用的數據為尼米茲級的Alpha模式打擊強度為每小時17.5噸;Cyclic模式為26.67噸,而新澤西號戰鬥艦可達1458噸。在力圖重整軍事力量優勢的雷根總統上台後,當時的國防分析師約翰·雷曼(John Lehman)向他建議重啟兩艘愛荷華級,既可滿足支援陸戰隊的需要,也可以做為良好的戰斧巡弋飛彈打擊平台。
雷根不僅喜歡這個建議,甚至還建議把4艘戰鬥艦一次重啟。這項方案一開始被附帶在奧里斯卡尼號(USS Oriskany,CV-34)航空母艦的重啟方案建議中,因為他們擔心國會反對戰鬥艦重啟,所以讓支持度可能更高的航空母艦當障眼法。有趣的是,國會對於戰鬥艦的重啟也有足夠熱情,預算得到通過,反而是奧里斯卡尼號的重啟沒被通過。
在進行重啟後的翻修時,愛荷華級保留了3座3連裝406毫米主砲以及6座雙連裝127毫米艦炮(4座被移除),這些127毫米炮已經刪除了對空射控裝備,僅用於輔助對岸與對艦打擊。另外增加4座20毫米密集陣近迫武器系統、4組4連裝MK-141飛彈發射器(兼容魚叉反艦飛彈)、8組4連裝Mk143巡弋飛彈發射器(兼容BGM-109系列巡弋飛彈),藉由BGM-109B反艦型戰斧和BGM-109A核子戰斧,這些戰鬥艦得到了超遠程反艦能力和核打擊能力,因為1956年生產的50發406毫米MK23核戰鬥部砲彈(威力15千噸)已經在1962年10月全面退役;同時為了支持巡弋飛彈的射控,裝甲指揮塔內增設了相應的武器控制中心(該區域原為無線電收發室與教室)。電子設備方面則是加裝AN/SPS-49對空搜索雷達、AN/SLQ-32(V)3電戰系統、MK-36 SRBOC干擾火箭發射器、SLQ-25魚雷反制系統等。燃油系統也做了修改,使其能直接使用美軍艦艇的船用柴油。
由於強化重點擺在巡弋飛彈與反艦飛彈,該艦面對空中打擊時只能仰賴密集陣、干擾設備以及自身的堅實裝甲。事實上美國海軍在80年代重啟新澤西號時不是沒想過強化自衛能力,然而海軍評估後發現當時海麻雀飛彈由於發射器會被406毫米炮發射時產生的強大衝擊波損毀,根本無從安裝。事實上406毫米炮發射時的衝擊波也是許多升級方案難以實現的原因,精密而嬌貴的電子設備非常容易受到影響,結合這3座砲塔占用的龐大空間與人力,美國海軍一直有些人希望能把砲塔減少甚至全數撤除改裝更多飛彈,好在這種大規模改裝的成本、工期以及海軍陸戰隊對406毫米重砲支援的渴望,讓愛荷華級得以保住所有砲塔。
1984年準備進行啟封的密蘇里號,上層的半球型結構是一種暱稱為冰屋(igloos)的錫製或鋁製護罩,用於避免封存中的防空炮座堆積水、鳥糞等任何足以造成損傷的物質。
1991年第一次海灣戰爭爆發後,參戰的密蘇里號與威斯康欣號充分證明16吋巨砲的價值:由於掃雷進度的緩慢,而且美軍軍艦廣泛裝備的5吋艦炮不僅威力不足,射程也不允許讓軍艦待在掃雷艦掃蕩完畢的海域進行海軍砲火支援任務(NGFS),更不可能讓成本高、難以打擊時敏性目標且數量有限的戰斧完全執行NGFS任務;而空襲則因聯合部隊空中部隊指揮官(JFACC)不進行無事先告知或突然告知的空中支援申請的限制,反應速度遭到制約,同時也更容易受到天候或環境(比如伊軍點燃科威特油井後製造的濃煙)。因此威力、反應速度與射程均十分充裕的戰鬥艦成為一種極具價值的近岸火力投射平台。特別是當史瓦茲柯夫將軍認為戰斧巡弋飛彈的打擊效費比不夠明顯,而在2月2日下令停止使用戰斧飛彈後,這允許兩艦完全從原本預期的巡弋飛彈投射艦身分中解脫,全力投入對岸炮擊。
在這場戰役中,Missouri號戰鬥艦有幸見證了歷史上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次艦對空飛彈擊落反艦飛彈的實戰案例。
在第一次海灣戰爭爆發前,伊拉克主力岸基反艦飛彈是進口自中國的海鷹1型(HY-1),這是中國版的前蘇聯SS-N-2冥河(Styx)反艦飛彈。1956年解放軍和蘇聯達成[三彈三艇(KS-1岸基反艦飛彈、P-15冥河反艦飛彈、1060型潛射對地飛彈、629型柴電潛艇、205型飛彈快艇與183P魚雷艇)]協議,引進冥河飛彈與相關技術資料並開始逆向研究自產,代號是上游1型,在1967年定型生產;之後又開發了改進版海鷹1型。而西方國家對海鷹1型的代號是CSS-N-1灌木刷(Scrubbrush),岸基版則另外稱呼為CSS-N-2蠶(Silkworm)。除了灌木刷和蠶式,伊拉克也引進了更先進的C-201型(外銷版海鷹2型),北約代號則是CSSC-3泡泡紗(Seersucker)。儘管如此,許多媒體和刊物時常以蠶式代指所有中國外銷版反艦飛彈,從最老的FL-1(外銷版上游1型)到C-802均是如此。
冥河反艦飛彈是一種液體燃料火箭動力反艦飛彈,帶有519磅的戰鬥部,受限於設計年代的電子技術,這種飛彈沒有低空掠海飛行能力,只能在1000英呎高空以0.8馬赫速度飛行。巡航時可自動導航,並在終端時改用錐形波束掃描的主動雷達索敵和引導。但這種雷達原理已經過時,掃描範圍極為有限使其基本不具備遠距離盲射的價值,因為只要稍微偏離飛行軸線就幾乎不可能命中,手冊指出發射時角度和目標軸線偏離不要超過10度,且建議飛彈飛行時偏離預定軸線的角度不要超過3度;另一個問題是這種飛彈出現和成名的早,自從在1967年的消耗戰爭中(War of Attrition)擊沉以色列埃拉特號(INS Eilat)驅逐艦後,以色列與西方國家都一直潛心研究這種飛彈的原理、性能以及反制方式。在歷次中東戰爭的海戰中以色列可以非常容易的利用電戰設備的干擾訊號或干擾絲使冥河飛彈完全無法鎖定,以至於在贖罪日戰爭中完全無法命中以色列海軍快艇。
作為較早期反艦飛彈的逆向研究產品,蠶式存在很多不足之處,伊拉克軍認為有效射程達不到宣傳規格,帳面有效射程35海里但伊拉克認為實戰極限射程大約是21海里;除此之外尋標器、引信和高度計可靠度也都讓伊軍不是很滿意。
CSSC-3反艦飛彈多少改善了上述的問題,和原版冥河飛彈的最大不同在於CSSC-3用無線電高度計取代汞氣壓高度計,這可以減低巡航時和海面的距離(約340-680英尺)縮短敵方預警時間;除此之外,有效射程提高到95公里(伊拉克認為實戰有效射程約51公里左右),動力射程更有105公里。而尋標器改用抗干擾性略強的單脈衝雷達,速度略微提升到0.9馬赫,戰鬥部重達1160磅。
聯軍擄獲的CSSC-3飛彈
但儘管CSSC-3改善了很多冥河飛彈的不足,仍舊沒有改變其作為第一代反艦飛彈的落伍本質,特別是使用的液態火箭引擎,這在軍事上是麻煩和危險的代名詞。其IRFNA氧化劑,接觸即會灼傷皮膚,蒸氣足以造成失明和永久性肺部傷害,軍服、橡膠布品和防護手套均不能抵抗IRFNA的腐蝕,甚至金屬和塑料只要在長時間接觸後也會受到破壞。除此之外,推進劑和氧化劑的混合,那怕是意外地也極度易爆,這導致飛彈只能在使用前進行危險且耗時的燃料加注作業;而氧化劑存儲罐帶來機動上的難題,因為伊拉克發現密封用的塗層比想像中的脆弱,特別是在反覆移動後。
由於上述的限制,以及有限的數量,加上海珊對於聯軍兩棲登陸的擔憂(聯軍有計畫過,但由於掃雷進度緩慢以及登陸平台與後續運輸船隻數量不足,所以沒有實際進行),因此他下令反艦飛彈應該等到聯軍確認發動兩棲作戰後再開始使用。這些問題導致伊拉克在使用這些飛彈時過度的謹慎,而且地面戰鬥也迅速潰敗,所以多數岸基反艦飛彈根本沒有被發射的機會,更多的是被作為誘餌盲目低效的浪費掉了。
被擊毀的CSSC-3飛彈,彈體內未填充燃料與氧化劑,且發射架太過簡陋,明顯是做為吸引和消耗聯軍彈藥的誘餌
1990年時,美國情報機構估計伊拉克擁有7輛運作的發射拖車,10到15個運載/裝填拖車以及50到70枚CSSC-3飛彈。這些飛彈與周邊設備主要存放在防禦嚴密的Umm Qasr海軍基地,這裡也是伊拉克海軍指揮部,有16個可容納4-6枚飛彈的強化掩體。但在入侵科威特後伊拉克把一些岸基飛彈轉移到該國,其中一個主要基地就是al-Badiwayah女子學校,這裡被用作指揮、裝卸以及飛彈和燃料存放場所;這裡不是軍事設施,沒有加固也無法承受打擊,但[學校]這個字眼就是最佳掩護。不過這裡並不作為發射基地,發射車需要移動數英里到附近的海岸線上發射。
1991年2月20日,在經過海空軍,包含戰鬥艦的長時間打擊壓制後,聯軍還是不能肯定他們摧毀多少岸基反艦飛彈,他們的攻擊一開始是針對可疑飛彈陣地,但這裡並不總是有伊軍飛彈單位,光炸場地是不能直接消除威脅的;而且就算他們有炸到東西,聯軍也無法確認自己摧毀的是有威脅的飛彈單位還是誘餌,因為伊拉克軍已經將大量反艦飛彈用作誘餌。
在沙漠風暴行動早期,美軍密蘇里號戰鬥艦和派里級巡防艦賈瑞特號(USS Jarrett)與復仇級(Avenger class)掃雷艦復仇號,和英國皇家海軍42型驅逐艦格洛斯特號(HMS Gloucester)、22型巡防艦倫敦號(HMS London)、獵級(Hunter class)掃雷艦卡蒂斯托克(HMS Cattistock)號組成SAG(surface action group),他們的任務是佯裝進行兩棲攻擊,藉此把科威特北部的伊拉克軍牽制住使其無法應對聯軍從科威特南部展開的主要攻勢。
當時雖然聯軍擁有海空的絕對優勢,但艦隊仍舊面臨兩大難題
(1)缺乏機動空間:由於戰爭爆發的突然,且美軍在冷戰時期過於忽視掃雷兵力的建設,所以聯軍在海灣地區的掃雷兵力嚴重不足。也因為掃雷效率的不足,SAG只有一條10英里長2000碼寬的以清掃安全航道可用,這意味著艦隊的活動空間嚴重受限且動向與規模容易被探知。
(2)敵我識別困難:雖然當時IFF已經被普遍裝備,但並不是永遠管用。戰爭第一周時負責海灣地區戰鬥搜索救援任務的SAG Alfa就曾經遇到一架IFF不能識別的目標,那次編隊指揮官選擇不開火,之後證實這是友軍的EA-6B,因為EA-6B存在電子干擾設備會影響IFF設備的問題。而EA-6B在海灣戰爭期間多次發生IFF識別失敗而被友軍追蹤的狀況,幸好當時聯軍嚴格遵守必須取得目視接觸識別才開火的原則,雖然導致空戰時基本無法超視距接戰而容易錯失打擊機會的遺憾,卻也較好的避免這種多國籍與軍種軍機混雜時可能的誤傷。但聯軍雖然在開火上實現嚴謹的克制,但在表明身分上做得不夠好,海灣地區的聯軍艦艇常常發現那些剛完成任務返航並經過他們上空的聯軍軍機常常根本不管表明身分並避開友軍艦艇火力圈的規範,對艦隊的識別帶來更大考驗。
24日晚間2300時,SAG前往Al-Shuaiba碼頭區域進行佯攻,並在25日0055時開始行動,戰鬥艦的16吋巨砲猛烈打擊內陸目標,一批直升機和偽裝的無線電訊號活動使這個[登陸]更為逼真。然而密蘇里號為了履行任務必須非常靠近沿海,0300時距離海岸線只有11海里,距離已知的最近伊拉克觀測點也只有14海里,加上當時伊軍事先點燃大量油井降低能見度,雖然主要目的是遮蓋聯軍空軍能見度,但也大幅降低沿海燈火的干擾,讓16吋火炮發射時的火光在夜晚極度顯眼,因此伊拉克軍並不需要雷達的精確定位也可大概判斷密蘇里號的位置。
1991年2月6日執行岸轟任務的密蘇里號
0452時,1架A-6目視發現Al-Fintas地區有2發飛彈升空,1發升空後不久自行墜海,但另1發往密蘇里號的方向飛去。然而這架A-6無法立即警告SAG,因為這架A-6的通訊網路設置和SAG沒有互連,A-6只能立即把飛彈警告通知福吉谷號(USS Valley Forge)巡洋艦和美國海軍中央司令部(NAVCENT),但後兩者也未接入SAG的資訊鏈系統而無法立刻轉達警報,也因此這架A-6的警報實際上直到事件結束時都還沒傳達到SAG這邊。不過這架A-6還是盡了最後的努力:用攜帶的大量MK-20石眼炸彈對飛彈升空的區域進行轟炸。
而SAG方面,格洛斯特號驅逐艦在飛彈還在21海浬外時便成功偵測,IFF沒有應答,但光是如此就判定這是敵對目標則太過輕率,他們需要更多證明。高度是識別蠶式的重要依據,蠶式的飛行高度約1000英尺,而A-6通常是2000-3000英尺。然而42型的992和1022型雷達不能提供目標高度,909型雷達才能提供高度探測能力,但開啟與識別需要30秒左右;更嚴重的是艦上武器官手動輸入跟蹤資料時兩度出錯,第一次是因為雷達追蹤編號在輸入前正好改變;第二次是武器官忙亂中輸入錯誤,這都意味著更多時間的浪費。事實上909型雷達是在探測到目標的44秒後才顯示高度數據:1000英尺。也就是說Gloucester號艦長的接戰決策是在沒有高度情資輔助且其他識別手段均不可靠的情況下下達的。
在襲擊發生的43秒後,艦長判斷是反艦飛彈來襲並採取反制;這不是一個輕鬆的判斷,當時聯軍佔據絕對空優,未曾真正面對反艦飛彈威脅,而且蠶式的雷達訊號與速度都和美軍A-6系列機體非常相似。不過即使他們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做出正確判斷,但飛彈已經太過接近,他們也只剩下約1分鐘時間可做出反應。
在格洛斯特號的艦員進行艱難抉擇的同時,密蘇里號也目視發現飛彈的火光並也正確判斷為飛彈,戰艦啟動了AN/SLQ-32(V)3電戰設備並把MK-15近迫武器系統從待命轉入自動接戰狀態,也發射了Mk36 SRBOC干擾彈。
此時SAG正好處於一種防禦上的弱勢姿態,作為SAG防空主力的42型驅逐艦和派里級巡防艦在艦艏配備了海標(Sea Dart)雙臂發射器和MK-13單臂發射器,但受限安裝位置只能攻擊正面約100度以內的目標。儘管SAG正常狀態下會各分配1艘防空艦分別指向南北兩端彌補射擊盲區,但遭到攻擊的當下艦隊協調出現偏差,賈瑞特號以為格洛斯特號正在往西警戒,所以它往東轉向填補盲區;但實際上格洛斯特號也是往東轉向,這導致來襲飛彈正好處於整支艦隊的防禦盲區內。
同時42型驅逐艦低下的作戰系統自動化程度也自福克蘭海戰後再度顯現出弊端:儘管船員已經盡可能把數據簡化並意圖通過資訓鏈傳遞給友艦,但該艦的手動輸入效率實在太差,以至於其他友艦直到襲擊結束都未能收到飛彈攻擊的正確數據。好在格洛斯特號的艦員先以無線電通知飛彈來襲的警告,總算不至於讓其他友艦毫無知覺威脅的逼近。
值得慶幸的是,格洛斯特號驅逐艦最終勉強完成轉向並在其幾乎極限射擊角度上發射2發海標槍飛彈,第一發便成功命中並擊落這發來襲的CSSC-3飛彈。此時是整個攻擊事件發生的89秒後。飛彈被擊落時離SAG的距離雖然有幾種不同說法,但都不遠,離Gloucester號約2.75至4海里左右,距離密蘇里號也只有4-7海里;甚至這枚飛彈已經幾乎飛越了卡蒂斯托克號掃雷艦,正常來說缺乏自衛能力又是玻璃強化塑膠艦體(因為掃雷艦必須盡可能縮減金屬帶來的磁訊號減低觸發磁感應水雷的機率)的卡蒂斯托克號早該被這發CSSC-3半噸重的戰鬥部化為殘骸,好在這發CSSC-3似乎雷達出了問題,自始至終都沒有顯現出其成功鎖定任何船艦的跡象。
格洛斯特號的海標槍飛彈擊毀CSSC-3的瞬間
而MK-15密集陣近迫武器系統方面,雖然格洛斯特號、賈瑞特號和密蘇里號都啟動了各自的MK-15,但都沒有接戰。前兩者中格洛斯特號應該,而賈瑞特號則確定是飛彈沒有進入射程範圍;而密蘇里號的則不明,可能是自身發射的干擾彈干擾到MK-15上雷達的運作使其無法正確鎖定,也可能是在其飛彈被擊落前都還未完成系統預熱,但也可能是MK-15的電腦在雷達鎖定時判定飛彈角度不構成對軍艦的威脅而沒有進行接戰。另外賈瑞特號也沒有用標準1型接戰,雖然它也完成轉向,但格洛斯特號正好處在它和來襲飛彈之間,如果開火賈瑞特號將有誤傷格洛斯特號的風險。
干擾方面,儘管密蘇里號和賈瑞特號的目擊者證詞宣稱飛彈在被擊落前一度轉變航向,似乎說明干擾發揮效用;但格洛斯特號的磁帶紀錄反駁這些證詞,顯示飛彈航線在被擊落前都未有變化 - 甚至似乎根本沒有鎖定任何船隻。結合前述卡蒂斯托克號的幸運生還,這次攻擊可能無法反駁[目前發生過的反艦飛彈攻擊事件中如果遇到干擾措施均會遭到妨礙]的說法 - 如果這飛彈的雷達早已失靈,那當然無法干擾。
值得一提的是,美軍艦艇選擇發射干擾彈,但英軍艦艇都沒有。根據他們的說法,他們擔心干擾彈會把飛彈引向密蘇里號。在他們看來,他們是艦隊的一部分,所有手段都是為了艦隊整體服務,為更大且更重要的艦艇承擔風險是他們的職責。另外以當時艦隊狹小的活動空間和較密集的隊形,友艦很可能不慎駛入干擾絲範圍內。英軍的憂慮相當合理,在福克蘭戰爭中,阿根廷空軍在5月25日(阿根廷國慶日)對英國特遣艦隊發動大規模的打擊,英軍艦隊釋放大量干擾絲作為對應;然而這些干擾絲嚴重影響艦隊防空雷達與飛彈的使用,而且雖然成功一度把1枚法製飛魚飛彈引開,卻將其引到國防動員船大西洋運送者號(SS Atlantic Conveyor)的軸向上,致使缺乏自衛與生存能力的該船沉沒。
雖然這次飛彈襲擊沒有造成任何傷亡與損害,但證明反艦飛彈的威脅仍然存在,SAG編隊暫時撤離行動區等待軍機對飛彈陣地的轟炸結束,同時也給聯軍海軍一定的心理壓力。1991年2月25日日出之後,密蘇里號的一架RQ-2A先鋒無人偵查機找到了另一輛A-6錯過的伊拉克岸基反艦飛彈發射車。而Jarrett號上正好暫時進駐了一架美國陸軍的OH-58D 奇歐瓦(Kiowa)直升機(因為美軍發現由於伊拉克船隻缺乏自衛火力,英軍的山貓直升機和賊鷗輕型反艦飛彈的組合非常適合獵殺這些伊軍小型船艦,但當時的SH-60型反潛直升機缺乏對水上/陸上目標打擊武器,所以用OH-58替代),這架直升機起飛並用AGM-114地獄火飛彈摧毀了這輛發射車。當日晚些時候沖繩號直升機登陸艦出動了直升機繼續搜索飛彈發射車,但只發現了誘餌,沒有找到其他發射器。
25日早晨,英軍表示既然反艦飛彈的威脅已被證實還未能消除,那他們無法派遣脆弱的掃雷艦執行原定的FSA F2掃雷任務,而這個任務預定執行區則是海軍能否對科威特實施精準砲擊的關鍵,因此密蘇里號編隊在早上10點後靠近沿岸對可疑地點都實施砲擊,然而未能觀測到任何命中後的誘爆現象。
當天下午SAG回到原先的砲擊位置。不過當時格洛斯特號已經先離開編隊,SAG組成船隻除了原有的密蘇里號、賈瑞特號外,還有新到來的皇家海軍亞瑟斯通號(HMS Atherstone)掃雷艦與42型驅逐艦艾克斯特號(HMS Exeter)。
當天晚上艾克斯特號收到亞瑟斯通號掃雷艦的反艦飛彈目視警報;艾克斯特號迅速警告所有編隊船隻,各艦趕緊把MK-15近迫武器系統轉入自動接戰狀態,而密蘇里號也發射了SRBOC干擾彈 - 但正好落在密蘇里號和賈瑞特號之間,且過度靠近賈瑞特號了。結果賈瑞特號處於自動接戰模式的MK-15把干擾彈的回波當成目標而進行第一輪共220發的開火;而密蘇里號在意識到問題前已經發射第二發SRBOC,且這一發更靠近賈瑞特號,幾乎直接落在其上層建築,結果賈瑞特號的密集陣又是一輪100發的開火,之後賈瑞特號才關閉了MK-15。
賈瑞特號上MK-15發射的彈雨有幾發命中了密蘇里號,當然,對於生來就是為了打艦炮決戰的密蘇里號來說,20毫米穿甲彈是完全不痛不癢的威脅。有些來源說僅有1個倒楣水手被甲板上遭打壞的設備塑料碎片傷害,此說法未見於美軍對事件的官方紀錄,紀錄中傷亡是零 - 但也可能他受的傷輕到根本不需要列入傷亡紀錄。
後來證實當時根本沒有任何飛彈升空,亞瑟斯通號是把岸上伊拉克點燃油井引發的劇烈火光誤認成飛彈起飛的火光了。
至於飛彈命中的後果,雖然沒理由認為僅僅一發反艦飛彈足以對密蘇里號的生存構成任何形式的威脅,但由於密蘇里號的上層建築並不像對艦體生存至關重要的部位那樣擁有厚實且精心設計的裝甲防禦,爆炸時的附帶殺傷仍可能造成不小的人員傷亡。
這個故事還有個敘後,根據日後訪問,艦長表示他能下達如此重大的決策主要是基於以下原因
(1)換位思考:當時聯軍偽裝成兩棲登陸的佯攻正在收尾,砲擊已經持續一段時間,偽裝成要投送部隊的直升機編隊已經返航。艦長在襲擊發生前已經在進行換位思考 - 如果我是伊拉克指揮官,我會選擇這個時機射擊嗎?而他的判斷是會的,否則等部隊繼續深入連射擊的機會都不會有。藉由這個早先建立的認知,艦長在已經做好隨時可能遭到打擊的心理準備。
(2)對飛彈與飛機差異的明確認知:艦長表示他在發現目標的最初5秒後就基於第二次掃描後雷達提供的速度情報發現這個目標正在加速(992型雷達掃描間隔約4秒),明顯不符合軍機在安全區返航時的飛行慣例。而他也指出幸好當時附近沒有其他需要追蹤的空中目標,讓極度疲憊的他們可以專心監控這個目標 - 他們的班已經過去5小時(6小時一班),而且由於艦長一直在擔心反艦飛彈威脅,艦上值班船員的精神也在過去5小時保持緊繃,雖然有助於他們對威脅迅速反應,但也導致他們處於相當高的疲勞狀態。而如果有其他需監控對象,艦長表示他恐怕也不會注意到這個目標正在加速。
然而陳述有些疑問:首先,要比對是否加速,艦長應該需要992型雷達至少3次掃描,畢竟速度是基於第一次掃描到第二次掃描間距離判斷,所以他需要第二次掃描和第三次掃描後分析這一輪掃描得出的速度資料並和前一輪的做比對才能得知追蹤對象是否在加速。其次,專家對當時雷達追蹤紀錄磁帶的分析發現,這幾次掃描中飛彈並無任何加速的跡象,事實上日後專家對這場戰鬥後的所有紀錄進行分析的專家發現,即使排除戰場上的疲勞與精神緊繃問題,有著判讀充分時間,且不需要擔憂真正誤傷友軍的風險,他們還是不能肯定這是一發飛彈。
國防研究機構 (Defence Research Agency)專家分析後指出,當時格洛斯特號的雷達屏幕還有一個追蹤對象:那架發現飛彈的A-6。而雖然格洛斯特號在飛彈升空時就追蹤到飛彈了,但訊號追蹤很可能在飛彈離開海岸線後遭到地形雜波干擾而失去。也就是說在這之後雷達第二輪掃描時追蹤到的訊號很可能並不是飛彈的,而是在3000英呎高空飛行所以訊號反饋明顯的A-6,而艦員並沒有注意到這點。之後飛彈才在更近距離被雷達的第三輪掃描再次捕捉;而在屏幕上,艦橋人員看到的就是一個剛剛才在海岸上的目標突然就出現在離得頗遠的海面上,讓這些一直在擔心飛彈襲擊的艦員心中確立了這是一發正在加速的飛彈的既定印象。專家向艦長解釋這種可能,而艦長認為這些假設是合理且極可能發生的,因為他自己其實也不是那麼確定當天發生的所有細節。
這些擔憂也充分體現在艦橋錄音中,在目標光點(蠶式)從雷達上消失後,艦長用猶豫的語調問道:[這是誰的飛機?]。而防空作戰官則回應道:[是自己人,長官。]。也就是說無論艦長還是艦橋上參與這次接戰的人員,都不像他們日後回憶時以為的那麼自信。
當然,儘管受限雷達性能以及當時識別程序貫徹不徹底的困擾,格洛斯特號的艦組在高度精神壓力與疲憊下自認為是客觀但實際上基於主觀印象做出帶有風險的交戰決定,不過他們不惜壓迫自身盡力保持的戒心與反應速度仍舊值得肯定,艦長迅速做出的艱難判斷,以及在訪問中對於推演與質疑的高度接受亦是優秀指揮官需要的特質:廣納建言卻又行事果決。畢竟當時他們實際上也沒有更多時間進行更深入的判讀與識別,而在戰場上,特別是節奏以秒為單位計算的防空作戰中,命令的即時性與準確性同等重要。
發射海標槍飛彈的42型驅逐艦,42型驅逐艦設計上著重風險與成本的控制,得以建造足夠英軍需要的數量,但代價是戰力與生存能力都不足。
除了人為判斷與戒備狀態的,硬體方面也有很多教訓:42型的低下自動化程度以及較慢的反應效率自福克蘭海戰後再次證明難以適應反艦飛彈的威脅,對於僅僅1發速度不快且飛行高度較高,可較早預警與反制的CSSC-3仍舊顯現出效率的不足且存在巨大的人為錯誤風險;且那怕面對的是起始高度約千米,巡航飛行高度也有340-680英尺英尺的CSSC-3,992型雷達很可能還是沒能將其從陸地雜波中有效識別出來,導致艦員被誤導;雖然這個錯誤並沒有導致惡果,但也不可能永遠依靠這種幸運的巧合。
不過相較於敵我識別所消耗的時間,自動化程度與雷達系統反應慢的問題還顯得不是那麼嚴重。這次的戰鬥再次證明要想有效率的交戰,光是打得遠且看得遠是不夠的,還必須能夠迅速且清楚掌握對方是敵是友;而IFF技術並不能完全解決這個問題,不僅是因為當時IFF技術不夠完善,設備可能故障,且訊號指向能力太低以至於很可能出現該收的對象沒收到反而是不該接收到的對象收到的問題(比如美國空軍飛行員凱薩.羅德里格斯(Cesar Rodriguez)就在海灣戰爭中遇到打開IFF後原先認定是米格機的目標卻傳來正確IFF回應訊號的狀況 - 這是米格機沒錯,只是羅德里格斯機上的IFF傳達的訊號被米格機後方遠處的友軍軍機接收並回覆訊號);正確的身分通報流程理論上該改善這些問題,但相較於誤傷友軍的可能有充分的意識,聯軍飛行員反倒是對自己被誤傷的風險缺乏認知,沒有完全貫徹流程與原則的結果就是艦隊的識別充滿更多風險與變數。
資料來源:
Gulf War Air Power Survey: Operations and effects and effectiveness
Sources of Power : How People Make Decisions
putting cruise missiles on WWII battleships
missile attack on battleship USS Missouri
Desert Storm at sea what the Navy really did
MDC軍武狂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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