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思平
靠著羅馬軍團,羅馬征服了整個地中海世界,軍團的戰技、紀律、科技與後勤能力在當代都是一時之選,但在其中有一樣東西,是我們親眼看見、想見羅馬軍團最顯眼的物品,那就是他們手中的大盾牌。
除羅馬之外,沒有其他古文明的軍隊,在著重使用面積這麼大的盾牌,並依盾牌衍生出對應的武器系統和戰術戰法,且時間長達了數百年。然而,羅馬盾牌到底如何演進至今日熟悉的形象,最後又怎麼消失?而戰術戰法在這之間又如何演進呢?這個變化相當值得探討。
值得注意的是,羅馬人沒有明確區分各形式盾牌的名詞,在拉丁語中全部稱之為「Scuta」(英語Scutum)。,現代人唯一能做出區分的只有對盾牌的形容詞。
接下來,本文將針對古典時代中,王政至君主制帝國時期的重步兵盾牌進行探討。而輔助兵、騎兵和其他特殊兵種之盾牌,暫不在本文討論。
一、盾牌形制與製程演進
A.從王政至共和前期:圓盾
描繪王政時代英雄豪拉提烏斯(Horatius)在橋上英勇抗敵的場景,可見到他手上就是傳統的圓盾。
羅馬王政時期至共和前期的部隊,其裝備與戰術戰法受到北邊、希臘化的伊特拉斯坎文明(Etruscans)的影響,因此盾牌也是使用與希臘重裝兵類似的圓盾(Hoplon/Aspis/Clipeus)。
與希臘式的圓盾類似,它主要是木板製成,但有些盾牌也會加上約1mm厚的銅皮以增強防護力,例如從義大利博馬爾佐出土的梵諦岡盾(Vatican shield),年份可追朔至西元前4至5世紀,它的直徑達到1公尺、重量約7~9公斤。握持方式,為手臂穿過盾牌中央的一個銅環,接著抓握盾牌邊緣的握把。
基本上,此時期的羅馬軍隊在戰術與戰技上都很類似希臘的重裝兵,主要以圓盾作為防護,配備了完整的頭盔、胸甲與脛甲,並以長槍為主兵,組成密集陣列與敵進行作戰。
現今的出土物可見其背面構造
B.共和中期至帝國初期:弧形橢圓盾
羅馬維持的原本的軍制和裝備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根據西元前一世紀的史學家哈利卡納蘇斯的戴歐尼修斯(Dionysius of Halicarnassus)所記載,羅馬人大約是在薩莫奈戰爭(Samnite Wars)中開始使用橢圓形的盾牌,並取代掉了原本的圓盾。切確採用的年份與原因並不清楚,但很可能是受到凱爾特文化(Celtic)的影響之產物。
羅馬在義大利半島的數個世紀以來,相繼征服了鄰近的各處城邦,但他們與高盧人的衝突,永久的改變了羅馬人的軍事。西元前390年,羅馬人首次在戰場上正面迎戰攻入伊特拉斯坎的高盧人,但羅馬軍隊卻遭到擊敗,而羅馬城也因此淪陷。幸運的是,羅馬城中卡比托利歐山( Capitoline Hill)並未遭到攻陷,且羅馬人在城市內不斷地發起頑強抵抗,故最後將征服者驅逐出城,得以讓羅馬延續下去。
也許正是此時見識到高盧人所使用的橢圓盾牌,並發現全新的武器組合更適合戰鬥,羅馬人也開始仿效了這種設計,並於西元前343年爆發的薩莫奈戰爭中首次運用了橢圓盾。
現今已知最早雕有橢圓盾的浮雕,是在西元167年建立的埃米利烏斯·保盧斯紀念碑(Monument of Aemilius Paullus),而最完整的出土物則是出土自埃及卡斯爾哈里特( Kasr el-Harit )的盾牌,今日也稱其為卡斯爾哈里特盾。這面盾牌不單純只是一個平面橢圓形,而是一個有弧度的橢圓形,且握把也改成了水平中持式的握把,而非原本綁定在手臂上的綁帶式。
依據出土物測量,橢圓盾高128公分、寬65公分,而活耀於西元前2世紀的史學家波利比烏斯(Polybios)則記載這種盾牌高118.4公分、寬74公分,兩者尺寸相似。假使當年的士兵身高為168公分,這種盾牌將可以遮蔽達76%的面積。倘若士兵將盾牌舉起到可以行走,同時保護到肩膀的高度時,整面盾牌將會涵蓋從肩膀以下,至腳踝以上的面積,防護非常全面。但這種防護面積也有所代價,根據現代還原複製品,這種盾牌重量一面可達8.5~10公斤,非常沉重。
除此之外,橢圓盾也有一個木頭盾心與向上、下逐漸降低高度的木頭中脊,作為增強盾牌防護之用,同時據波利比烏斯所說,盾牌還會額外再增加金屬製大麥型盾心(Barleycorn Boss)以及金屬製邊框,但因為出土物上沒有這樣的痕跡,因此研判各地製造盾牌的形制有所差異。
C.元首制帝國時期:弧形橢圓盾演變至方盾
羅馬軍團最鮮明的大方盾形象,要一直到帝國時期才出現。最早描繪弧形方盾的證據,是在西元前15年死亡的盧修斯‧穆那特斯‧普蘭古斯(L. Munatius Plancus)之墓上的浮雕。在其中一處可見到有一面彎曲、方形且保有橢圓盾之木頭中脊特色的盾牌,顯示這可能就是最早期的方構構型。
在西元一世紀,根據墳墓或建築上的浮雕,弧形橢圓盾仍然繼續使用,但原本的木頭中脊開始消失,大麥型盾心也消失,而是使用圓頂式盾心(figural boss)取代。但到了二世紀初,盾心的底部變成一個大型的正方形,再加上一個金屬圓頂,而原本軍團兵所使用的弧形橢圓盾也消失。
此外,盾牌的長度也逐漸縮短,浮雕上大部分的描繪都是舉起後保護肩膀至膝蓋,而如同在一世紀時羅馬短劍,逐漸從原本較長的美茵茲型變成較短的龐貝型,儘管兩者沒辦法證明有直接關聯,但可能顯示的是戰術戰技的演進。
可惜的是,西元1~2世紀並沒有完整的方盾留存下來,但從敘利亞杜拉歐羅普斯(Dura-Europos)出土的3世紀方盾測得的數據,則高106公分、寬66公分,以身高168公分的士兵舉例,此盾牌可遮蔽他63%的面積。此出土物符合了一世紀開始的浮雕中,盾牌尺寸較小的樣貌,且如果由士兵正持,也差不多防護到肩膀至膝蓋的面積。
這片盾牌雖不是唯一出土的方盾,但卻是最完整的,而之所以保留的如此完整,是因為這是在西元256年的攻城戰中,當羅馬堡壘被薩珊人(Sassanids)攻擊時,因塔樓坍塌後被掩埋而得以保留下來。儘管出土時盾牌已經嚴重變形且盾心消失,但仍可為後人提供一個絕佳的參考。
D.君主制帝國時期:新式橢圓盾與圓盾
在三世紀危機中,羅馬既有的軍制與戰術受到極大的挑戰,又同時有多種外來文化的影響,對裝備也產生了極大的變化。以步兵的主力武器來說,原本他們一直在使用的短劍,在三世紀危機之後變成二線武器,而長劍變成主兵,同樣的,盾牌的型制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原先軍團兵所用的方盾在三世紀危機中走下了歷史的舞台,而新式、弧度較淺、重量更輕、面積更小的橢圓盾成了主流。
在西元315年興建之君士坦丁凱旋門(Arch of Constantine)上就刻有軍隊持用橢圓盾的攻城場面,因此我們得以知道在四世紀時軍隊已經用了這種新式的盾牌。又同時,活耀於西元四世紀後半的史學家維蓋提烏斯(Vegetius )亦在「兵法簡述」(De re militari)此著作中提到士兵會攜帶5根短標,故現代推測此時期的盾牌後方還可能有5個短標掛架。
儘管羅馬帝國晚期並無完整的橢圓盾牌出土,但我們還是能從建物的浮雕和近似的殘片進行推測尺寸。依據殘片推測,盾牌直徑最大可達103公分,因此我們可以知道此橢圓盾與方盾高度類似,至於圓盾則有完整的出土物,其最大直徑達到104公分。
此外,圓盾與橢圓盾的製程也回歸到王政時期使用的圓盾類似,都是使用木板裁切後釘起組合而成,邊緣則加上了銅框,但與那時的盾牌不同的是,這時期的盾牌已經全部改用有盾心的中持式握把。
值得注意的是,杜拉歐羅普斯也同樣出土了橢圓盾,高118公分、寬95公分,本身弧度不大,也是以木板製作,而儘管這並非君主制帝國時期的出土物,但確實可以給我們一個參考。
E.盾牌製程演進:由簡入繁、由繁入簡
傳統的木板盾(右)拼接與製造容易,但相對來說較不堅固,且也難以加工成彎曲造型,但膠合板盾(左)則防禦力較高,且可加工成弧形。
在王政與共和中前的圓盾,基礎是用木板(Plank)裁切後釘合固定,其構造簡單、製造容易,但相對來說對木板順向的切割和擠壓力道抵抗較弱。到了共和中後期的弧型橢圓盾以及元首制帝國時期的弧型方盾,皆改採用了膠合板(Plywood)。
之所以採用膠合板的製程,是因為它可以延展至較大的弧度,因此形成了弧型盾面的構造,令盾牌能增加對斜側攻擊的攔截率。此外,在以膠合板製作盾牌時,因為採用縱橫黏合的形式,中央為縱向的橡木條、內外為橫向的赤楊木條,形成外軟內硬的複合形式。在盾面的最外層,則覆蓋有一、兩層羊毛用以上色和保護。
可見膠合板弧形方盾的構造,第一、二層是彩繪和包覆用的羊毛,後續還有三層膠合木板,分別以水平、垂直、水平方式排列黏合,非常堅固。
此製程可避免木板製盾牌在承受木板順向打擊後,容易降低整體結構強度的弱點,同時三層膠合板也可以提供較優的抗穿透性能。而在盾內邊緣,則增加了強化結構用的肋條,進一步減少盾牌承受衝擊時的變形。
到了君主制帝國時,橢圓盾與圓盾成為主流盾牌,製程也回歸較簡單的木板製造,儘管防護力較差,但有便於生產的優勢,也符合了當時帝國財政疲軟,且因應頻繁發生的戰事,而需要更易補充和維修之裝備的狀況。
二、盾牌與裝備的互動
A.盾牌與防具、武器的關係
在第二次布匿戰爭中,西班牙引進的短劍和弧形橢圓盾首次成為羅馬軍團的武裝組合,並在之後數個世紀持續做為軍團兵主要裝備。
大盾牌的運用,基本上主宰了歐洲古典時代的戰鬥,而羅馬軍團正是將這點運用的淋漓盡致的軍隊。從共和中期運用了弧形橢圓盾開始,羅馬軍團的作戰方式就不再與希臘世界雷同,而是開始以單手劍搭配大盾的方式皆戰,儘管這不代表盾牌搭配長槍的方式不再被羅馬人所用,但確實顯示主導地位已經易主。
在西元前218~201年的第二次布匿戰爭中,來自西班牙的短劍首次被導入羅馬軍隊之中,而這時期所用的短劍也被稱為是西班牙型短劍,它的劍刃長度在60~68公分、全長75~85公分,劍身有黃蜂腰設計,是一種刺砍合一的武器,既便於在混戰中揮砍,又可利用大盾牌的優勢,躲在盾牌後方快速刺擊。
同時,原本常出現於軍人小腿上的脛甲也逐漸減少,有時只有配在左腿,有時甚至完全不配。這種情況,很可能就是弧形橢圓盾有效保護腿部的結果,也因此士兵得以減輕腿上的重量,讓自己的移動速度更快。
在使用了較長的盾牌後,由於小腿受保護的面積變大了,因此脛甲的使用率也變低。
到了西元前一世紀末的元首制帝國時期開始,在更短的美茵茲型出現的同時,全新的弧形方盾也開始出現。美茵茲型劍刃縮短到50~55公分、全長65~70公分,儘管也是刺砍合一的黃蜂腰設計,但較短的劍身則更利於刺擊。
在西元一世紀末、二世紀初的元首制帝國全盛時期,則應用了更短的龐貝型短劍,劍刃僅45~50公分、全長60~65公分,劍身改成單純的幾何型,顯示更加著重於刺擊。而在西元二世紀後,依據浮雕,羅馬軍人配備脛甲的比例又再次提高,反映的可能是較短的盾牌容易讓小腿暴露,同時敵人已經習慣性會攻擊士兵的小腿,故再增加此防具。會運用較短的盾牌,可能是依據實戰經驗調整了盾牌最適合的尺寸與重量,畢竟原本動輒8公斤的長盾牌對體能的負擔大,且過長的盾牌也不利於行走。
在二世紀左右,由於盾牌的長度減少(相較於共和末、帝國初減少約20公分),小腿暴露面積增加,故羅馬士兵穿戴脛甲的比例也再次提高。
到了三世紀危機後,羅馬士兵改用長劍為主兵,重視揮砍過於刺擊,而盾牌尺寸雖沒有馬上縮小,但也改用相對更利於手部揮砍的平面,且在之後的盾牌尺寸也逐漸縮小,而手部、腿部的盔甲面積也增加。
B.盾牌保護與攜帶
在長時間的行軍或駐紮過程中,木製盾牌難免會遭受非戰鬥的碰撞以及受潮,從而降低了盾牌的強度,也因此士兵除了要盡可能保持盾牌的乾燥外,在不使用盾牌時也會將它套進皮製的盾牌攜行袋內,並在行軍時用攜行袋上的背袋,將盾牌揹在背上。
基於此,羅馬軍人並不使用背包裝載個裝,而是利用如小十字架般的行軍架(Sarcina),將所有的個裝,諸如鍋碗瓢盆、雜物袋、披風袋等皆固定在上,接著單肩揹起後即可行軍。
三、戰術戰法
A.近距攻擊與防禦
從弧形橢圓盾演進至弧形方盾的過程中,劍身總長越來越短,但由於古典時代已無軍方使用的教範留下,故只能依據史書或現代重演和兵器武術經驗進行推論。根據現代重演和兵器經驗,包括作者自己的,越大的盾牌最適合搭配短兵器,進行貼身的盾擊和刺擊。
基於此,我們可以推斷當年的羅馬軍人應該是擅長利用盾牌作為依托,使用盾擊,並找尋敵人弱點,或者是繞越敵人的盾牌進行砍殺或刺擊。不過,這些都是現代推論與驗證,以下就來看當年的記載。
根據活耀於西元一世紀至二世紀初的史學家塔西陀(Tacitus)記載,在西元60~61年於不列顛發生的布狄卡叛亂(Boudica)的最終決戰中:「…羅馬人保持緊密隊形,接著在他們丟出標槍後,即衝上前去用他們的盾心與短劍攻擊,讓敵人屍橫遍野,並紛紛丟下戰利品逃命。」
從塔西陀的筆下可見到,盾心與短劍是交替被運用於肉搏之中的,這顯示軍團兵可能先用盾心撞擊對方,令對方失去平衡時,再補上短劍給予致命一擊。而對於不習慣盾心衝撞與刺擊組合的敵人來說,這樣的組合攻擊可發揮奇襲作用,且如果對方著甲率低,直接命中頭部的盾擊將造成嚴重的腦震盪,而接連而上的刺擊往往都是迅速失能再死亡。
而在同樣也是塔西陀記載,發生於西元83年蘇格蘭的格勞庇烏山戰役(Battle of Mons Graupius)中則提到:「在與不列顛人接戰不久後,我軍就用盾心撞擊他們,令他們的臉部變形,再用勢不可擋的力量將他們推上山丘去。接著,其他輔助軍大隊便衝了上去,瘋狂地砍倒眼前所有的敵人。」
此外,紀念達契亞戰勝利的契亞戰爭勝利紀念碑(Tropaeum Traiani)上,也雕刻有軍團兵使用盾心撞擊達契亞人臉部的畫面,再用短劍刺入對方腹部,可見盾心本身在肉搏中就是一種很常用的武器。
除了肉搏攻擊之外,中製的水平握把也利於士兵在面對上方來的攻擊時舉高,並在對方試圖攻擊小腿時降低盾牌高度。儘管這種握把相較於綁帶式較不舒適也較不直覺,特別是對於現代習慣了各種盾牌的重演者來說,因為很多重演者習慣在持用風箏盾這種盾牌時使用綁帶,在小盾時才用水平握把,而沒體驗過,或者是訓練自己使用弧形方盾這種使用水平握把的大型盾牌。
但在透過正確的學習後,使用者將可以發揮水平握把的優勢,也就是它可以允許使用這出拳使用盾心擊打,和快速地將盾牌往上提或往下降,增加盾牌有效的防護範圍之效。
B.協助標槍遠距攻擊
前排士兵透過大盾排和短劍拒止敵人持續逼近,使敵集中,後方則用重標槍持續造成傷害。
羅馬人在薩莫奈戰爭中見識了重標槍(Pilum)的威力,故在之後也納入自己的軍備庫之中,成為羅馬軍團特殊的武器。重標槍主要用於投擲,並有容易穿透目標的金字塔型槍頭和較吸金屬槍桿,接著再搭配沉重的較粗木桿,一旦貫穿盾牌,如果敵人靠著動能繼續向前令標槍尾端抵地的話,槍桿就會被折彎,從而令標槍難以從盾牌上移除,讓對方拋棄盾牌。
在現代的測試中,重標槍可以有效貫穿盾牌後再殺傷盾牌後的持有者,或者是有效貫穿鎖子甲,因此在當年是非常有效的距外武器,同時也讓未持有長槍的軍團士兵,實質上擁有了15公尺的殺傷範圍,只是透過投擲的重標槍來達成。
在接戰中,百夫隊的前排一旦投出標槍,便會抽出短劍應戰,而大盾和短劍可以有效距止敵人,令敵人更加密集。這時後排的士兵在不用刻意瞄準的情況下,儘管向前投出標槍,往往都能命中密集隊形中的敵人,發揮最大的殺傷力。
C.龜甲陣的主要與特殊用途
羅馬軍團相當知名的龜甲陣,即是弧形橢圓盾出現後的產物,而最早記載羅馬人運用龜甲陣的史料,是波利比烏斯談及發生在第三次馬其頓戰爭中的西元前169年之伊拉克利翁(Herakleion)攻城戰。他如此記載到:「伊拉克利翁是用很特殊的方式攻下的。這座城市的城牆低矮且不寬,而羅馬人挑了三個精銳的小隊(Maniple)進行攻擊。那些士兵將盾牌舉到頭頂,再組成密集隊型。那些在頭頂上縝密排列的盾牌,則變成得像屋頂一樣。」
對於龜甲陣的排列,除了有圖拉真柱上的浮雕外,也有不少史學家記載了百人隊組陣的方式。第一橫排的人組成正面的盾牆,最左縱列則稍微往左、微向前,以左手的盾牌保護第一排與本身的左側。最左縱列以右縱列,則舉起盾牌至頭頂、以右手控制盾牌並抓緊臨兵的盾牌,實施緊密結合,並稍微往左、往前補位,為左翼和第一排士兵提供頂部掩護。最後,最右縱列則右手持盾,提供右側的防護。
現代重演嘗試從文字資料還原排列後的樣貌。
根據活耀於二世紀中後至三世紀前半的羅馬執政官卡西烏斯‧狄奧(Cassius Dio)所記載,組成龜甲陣有兩種主要用途:「…組陣後可以對敵防禦工事發起突擊,有時甚至還能讓人爬上城牆。又或者,當部隊被弓箭手包圍時,他們會一起蹲下 ─ 甚至連馬匹都被訓練成可以跪著或躺下 ─ 而這可以誤導敵人認為他們已經筋疲力盡。但當敵人逼近時,部隊會突然站起來,令敵人驚慌失措。」
此外,狄奧也註明龜甲陣的頂部非常牢固,不僅可以讓人站在上面,甚至連馬匹或車輛也可以。
龜甲陣的剖面
對於伊拉克利翁攻城戰,活耀於西元前一世紀中後的史學家李維(Livy)則記載了一些細節:「第一橫排的人會站直;第二排的人則稍微蹲低;第三、第四牌則越蹲越低,之後的人則基本上是跪著。這樣組成的龜甲陣就像長15公尺的斜屋頂一樣,接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由龜甲陣低處衝上前去。」
透過此法,士兵可以在無須攻城器具輔助的情況下,攻擊一些低矮的城牆,例如只有一個成人高的土牆。而當士兵衝上前去驅散城牆後方的守軍時,後續的部隊就可以踩在龜甲陣上翻越城牆。
在結論上,我們可以歸納出龜甲陣的主要作用,第一是為士兵提供有效的遠距離防護,使士兵挺進到指定位置或攻城發起位置,但同時也可以發揮即造攻城梯的作用。第二個是提高在敵優勢遠程火力下的生存性。最後,羅馬在四世紀時依然有應用龜甲陣這種陣型,但這也是龜甲陣最後一次出現在歷史之中。
結論:
在肢體裝甲相對不普及的古典時代,大盾牌在戰場上提供了極強的優勢,並衍生了豐富的戰術戰法。然而,大盾牌並非所有的文明軍隊都能駕馭,唯有如羅馬軍團這樣訓練有素的軍隊,才能透過嚴苛的訓練,讓士兵手持沉重的盾牌,組成密集的隊形,但同時又能適時的實施散兵戰以及組成特殊陣型,並適應各種的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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